折戟港股后，号称“中国透析之王”的威高血净转道沪市主板。不过，毛利率下降、营收经理增速放缓、关联交易频繁、采销高度依赖关联方、1年花2.29亿元做招待费、高管专科学历等问题依旧困扰着这家垂直赛道的龙头公司。
一家营收、净利润增速在2024年明显下滑，核心产品毛利率和综合毛利率逐年下降，“重营销轻研发”且在近年来关联交易十分频繁的公司，于2月26日在上交所主板IPO上会审议通过了。
这家公司名叫山东威高血液净化制品股份有限公司（下称“威高血净”）。
威高血净成立于2024年，主营血液净化医用药品的研发、生产和销售，目前已成为国内产品线最丰富的血液净化医用制品厂商之一。威高血净背后的受益所有人为陈学利，《山东商报》于是2024年底披露的报告显示，陈学利在2024年的财富估值约为330亿元，是威海市首富。
值得注意的是，威高血净9名董事组成的董事会里，除了3名独董外，剩下的6名董事中有3名是专科学历，分别为董事长宋修山、总经理张存明和副总经理王霁。这三名独董2023年从威高血净公司领取了203.4万元、174.89万元和122.89万元。
除此之外，威高血净在近三年半的时间里光招待费就支出了2.29亿元，折算下来每天的招待费得18万元以上。
就是这样一家饱受争议的公司，距离IPO越来越近了。
多项财务数据下滑明显
多年发展至今，威高血净形成了血液透析器、血液透析机、血液透析管路、透析配套产品和腹膜透析液五大产品为主的经营矩阵，成为国内血液透析领域的龙头公司，被誉为“中国透析之王”。
弗若斯特沙利文的数据显示，2022年，威高血净在国内血液透析器领域的市场份额达32.5%，位列行业第一。在国内血液透析管路领域的市场份额达32.8%，同样位列行业首位。公司获独家销售的威高泰尔茂品牌的腹膜透析液在国内腹膜透析液领域的市占为3.6%，位列行业第五。
不过，伴随国家带量采购的全面铺开，威高血净公开表示，公司相关产品中标入院存在一定不确定性，且入院价格面临一定下降压力，进而传到公司产品出厂价格，进一步影响到相关产品收入和利润，对经营业绩产生不利影响。
事实就是如此。受带量采购影响，从2021年至2024年上半年，威高血净的血液透析器单价从58.10元/支降至49.98元/支，降幅接近15%。核心产品降价，进一步影响了公司的营收和利润。
数据显示，从2021年至2024年上半年，威高血净分别实现营收29.11亿元、34.26亿元、35.32亿元和16.26亿元，增幅分别为10.15%、17.7%、3.09%和-3.49%；归母净利润分别为2.60亿元、3.15亿元、4.22亿元和2.00亿元，分别增长-12.41%、21.22%、40.36%和-12.56%。
2024年全年来看，威高血净营收微增2.03%达36.04亿元，归母净利润增长1.65%为4.49亿元。
乍看之下，威高血净营收、净利润持续增长，也如招股书所言，“经营情况良好，盈利水平稳步上升”。但细究发现，威高血净的营收、净利润增速出现了明显放缓的情形。2023年，威高血净营收增速出现了明显下降。到2024年，营收、净利润增速更是双双下降了。
「数智研究社」发现，在威高血净五大业务中，血液透析机是其核心产品，该核心产品能贡献公司超过一半的收入。不过，伴随带量采购拉低血液透析机单价后，该核心产品的毛利率则从67.03%一路降至64.47%，主营业务的毛利率水平也从48.06%降至43.46%，综合毛利率也从46.45%下降到了43.08%。
而就在威高血净受带量采购、市场竞争日趋激烈等多重因素影响下，营收净利润增速、核心产品单价、核心产品毛利率、综合毛利率等指标均出现下滑后，公司的销售费用却居高不下。招股书显示，从2021年至2024年上半年，威高血净销售费用分别为6.79亿元、6.87亿元、6.88亿元和2.99亿元，销售费用率为23.33%、20.04%、19.84%和18.41%。乍看之下，销售费用率呈现出一路走低的态势，但和同行业平均水平不到15%的数据相比，威高血净的销售费用率还是不低。
这其中，有一项名目为业务招待费的支出极为吸引人眼球。从2021年至2024年上半年，威高血净业务招待费分别为0.64亿元、0.61亿元、0.69亿元和0.35亿元，累计2.29亿元。折算下来这三年半间，威高血净每天得花18万元用于业务招待。
除了这项业务招待费，还有一项名目为市场教育及调研费的支出。2024年上半年，威高血净该项支出为1.09亿元，超过了同期职工薪酬总额。报告期内，威高血净该项费用累计支出达7.77亿元。
高额的销售费用，虽然能够推动威高血净市场份额的增长，但代价就是利润空间被侵蚀。
和业务招待费、市场教育及调研费用相比，威高血净在研发上却显得极为抠门。报告期内研发费用占比最高只有5.27%，和同行8.20%的研发费用占比不可同日而语。据「数智研究社」了解，威高血净的核心产品血液透析机、腹膜透析液等极依赖外部技术授权，自身的研发能力极为薄弱。
关联交易占比高企被质疑
威高血净采销极其依赖关联方的情况，也引发了监管问询。
从销售端来看，威高血净最大的客户是威高集团，而威高集团还有另一层身份，即威高血净的控股股东。
从2021年至2024年上半年，威高血净分别卖给威高集团2.9亿元、4.1亿元、4.05亿元和1.78亿元的产品，占威高血净总收入的9.97%、11.96%、11.47%和10.98%。
这个比例，乍看之下其实并不算高。但因为威高集团身为威高血净控股股东，这层关系的存在让数以亿计的销售额，极易被质疑是否存在潜在的利益输送情况。
值得一提的是，从2021年至2024年上半年，威高血净前五大客户中还有一家名为上海宝树的公司。三年半时间里，威高血净给上海宝树的销售额达2.1亿元。招股书显示，上海宝树也是威高血净的关联方。
换句话说，威高血净前五大客户中，两家都是“自己人”。
采购端，威高血净也存在关联交易的行为。从2021年至2024年上半年，威高血净的采购额分别为5.24亿元、6.50亿元、8.03亿元和2.52亿元的血液透析机、腹膜透析液等产品。
招股书显示，从2021年至2023年间，威高日机装、日机装、威高泰尔茂、威高集团是前五大供应商中的前四，2024年上半年，日机装退出前五大供应商之列。「数智研究社」了解，威高日机装也是公司和日机装成立的合资公司，威高泰尔茂也是公司于泰尔茂的全资子公司成立的合资公司，威高集团自然不必再提它的控股股东地位。
2024年上半年，威高血净向三大供应商采购了2.25亿元的血液透析机、腹膜透析液等产品。上半年，威高血净向威高集团、上海宝树这两家销售方卖出了2.03亿元的产品。也就是说，研发投入占比极低的威高血净，干的是“左手倒右手”的活儿。
自然，这种采销都极度依赖上述关联方的行为，自然会被监管问询是否存在潜在利益输送等情况。
疑似卷入行贿案
公开资料显示，2023年6月29日，辽宁省本溪满族自治县人民法院一份（2022）辽0521刑初147号刑事判决书显示，于2019年8月至2022年8月间出任本溪市中医院党委委员、总会计师的张来勇，利用其分管医疗器械采购、医疗服务合作等职务便利，多次收受委托，对请托人提出的合作意向、快速回款等过程提供帮助，为他人谋利，收受好处费累计129.2万元。
而在2021年5月至2022年8月期间，张来勇在本溪市中医院向威高血净采购的过程中，利用职务便利于2022年1月收受了威高血净辽宁市场专员郝某送给其5万元的感谢费。
不过，如今登录裁判文书网，通过高级检索输入案号后，显示“暂无数据”的提示。而疑似卷入行贿案，似乎也并未影响威高血净IPO的上会。
除此以外，高管的专科学历也被再次拿了出来。
招股书显示，威高血净由9名董事组成的董事会中，除了张森泉、刘二飞、周峰三名独立董事外，剩余六名董事中，董事长宋修山、总经理张存明、副总经理王霁均为专科学历。虽然专科学历并非衡量个人能力和价值的唯一标准，也不应该质疑学历的高低。但从当下的学历歧视来看，当下春招中普通本科的简历，已经不会再让HR多看一眼。
不过，对威高血净来说，三位高管在公司中的地位举足轻重。2023年年报中，董事长宋修山从威高血净领取了203.4万元的薪酬，总经理张存明和副总经理王霁分别领取了174.89万元、122.89万元的薪酬。